战火青春 不朽灵魂
——在老挝孟赛中国烈士陵园想到的
曲德顺
时任空军高炮第十五师四十四团二营指挥排通讯员
青春年华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们的青春是在战火中度过的。
1970年底,空军高炮第十五师奉命执行援老抗美作战任务,我们空降兵第十五军部分战士脱下伞兵服,换上老挝装,加入到这支部队,来到了援老抗美最前线。那难忘的一年零四个月战斗生活,是我们一辈子难以走出的青春河。战友之中有的年轻的生命被定格在那一历史瞬间,他们用生命和鲜血书写了青春的战歌。
2009年5月11日,当年参加援老抗美的10名哈尔滨战友,在当年我们的老班长、现任哈尔滨三五味业集团董事长王军的资助和带领下,专程去老挝孟赛中国烈士陵园,看望长眠在那里的战友。
当我们在途中时,王军收到黑龙江省委常委、哈尔滨市委书记杜宇新发来的信息:“请代我向援老抗美牺牲的战友们致哀!”
38年,弹指一挥间,这一刻我们终于来到了烈士们的身旁。陵园的大门显得很陈旧,但门柱上“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大字却显得很醒目。陵园里长满了野草,虽然有些野花开的正艳,但仍掩饰不了荒凉与孤独。墓碑上的字迹大部分已被岁月的风尘剥蚀得模糊不清。一座座墓碑似乎在提示人们:当年在这里上演过怎样无情的战争和慷慨壮歌。我们尽量拂去历史盖在心头的尘埃,开启尘封的记忆,仿佛看到了那些长眠在地下的战友,那一双双饱含期待的目光正穿越时光隧道和历史风雨与我们的视线相遇。
王可武,一等功荣立者,在即将退役回国的前一天的战斗中,身负重伤,他坚决让医护人员先抢救别的伤员,说自己是轻伤,把活的希望留给了别人,把死神留给了自己。
段剑英,北京工业学院毕业生,父亲是老革命,跟随部队出国见习锻炼,牺牲时年仅25岁。
欧阳征生、宋成林、郑连山等都是1970年12月入伍的新战士,刚滿18岁,还没品味过戴上红五星、红领章的喜悦,更没给青春留下戎装靓影,以至于牺牲后找不到他们的遗像,追悼会上挂的只是画像。他们的父母收到的只是儿子的立功证书和随之而来的烈士证书加120元烈士抚恤金。由于受到部队援外行动保密的限制,他们的父母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知儿子参加了什么部队,在何处殉职,又安葬在何方。
雨点打在树叶上,像低旋的哀乐,我们轻轻地除去墓碑上厚厚的泥土,让烈士们的名字在阳光下闪耀。多添一些土,让烈士们的灵魂永远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里!韩兴成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含着热泪说:“心平啊,你提副连长时,答应要请客的呀,怎么没过几天就牺牲了呢……”我走到廖助宝墓碑前,轻轻地告诉他:“1971年下半年,你的父亲通过上级机关转来一封信,请部队首长查询一下你当兵5个多月津贴费的下落,放心吧,你借给班长的28元钱当年已如数寄回你的家了”,来到李宝玉墓碑前,我愧疾地说:“你的老母亲想和我们一起来看你,可老挝危险的盘山道,我怕老人家身体受不了,被劝没来,老人家让我转告你,现在国家每月给农村烈属365元优抚金,有医疗保障,年、节还送慰问金,特殊情况给临时补助,这一切你就不用惦记了。从2007年8月1日起,国家对参加援老抗美人员中有生活困难的人员每月补助130元钱。”
在雨雾消散时,我们静静地离去,脚步越来越轻,唯恐惊醒在这里沉睡了多年的战友,愿烈士们安息,愿伤残老兵一生平安。
安息吧!亲爱的战友,相聚虽短暂,思念将永远,请相信我们要用无愧于参战军人的精神风貌,书写自己宝贵的人生。告慰战友在天之灵:你们为我们留下的战斗精神,永远是我们前进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