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龙

王军馆长与来参观三五将军文化博物馆的外国留学生合影

首届三五将军文化月共和国将军林开园将帅后代合影

2006年5月5日在三五文化中心有幸和毛泽东主席嫡孙毛新宇博士和六位共和国将军合影

纪念援老抗美五十年,援老抗美老兵为共和国开国将帅林和援老抗美群英谱敬献花篮

2018年“感动哈尔滨”年度人物(群体)颁奖典礼在哈尔滨电视台举行

王军荣获2018感动哈尔滨年度人物奖

开国将帅林

当前位置: 首页 > 老兵天地 > 血染的“灯” :专访百岁老红军王承登

血染的“灯” :专访百岁老红军王承登

2019年12月19日 02:10:29 来源:江西文明网 访问量:4918 作者:张天清 江仲俞 卞 晔

赣州市人民医院回春楼,护士们在聆听王承登讲长征故事。

百岁老红军王承登敬军礼。

编者按

今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来到于都县,瞻仰中央红军长征出发纪念碑,察看中央红军长征出发地旧址,参观中央红军长征出发纪念馆。他强调,我们不能忘记党的初心和使命,不能忘记革命理想和革命宗旨,要继续高举革命的旗帜,弘扬伟大的长征精神,朝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奋勇前进。

长征已经过去80多年。日前,本报组成“致敬百岁老红军”采访组,专访了王承登、曾广昌和杜宏鉴3位健在的、走完长征的赣籍百岁老红军,聆听他们的长征故事,感受伟大的长征精神。从今天起,本报推出5篇特别报道《从长征中走来——百岁老红军采访录》,敬请关注。

● 王承登档案

王承登,赣州兴国县人,1915年8月22日生。1930年参加红军,193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80年离休。 先后任三军团四师十二团班长、一一五师六八六团排长、冀鲁豫三分区十一纵九十五团二营营长等职。在第四次反“围剿”东固黄陂战役中任战士、第五次反“围剿”广昌县豹虎山保卫战中任班长,在平型关战役中任排长等。 获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一一二师特级射手、江西省第二届“最美老干部”等荣誉称号。

11月27日,晴了3个多月的天,下起了今冬第一场雨。虽然天气骤冷,但赣州市人民医院回春楼二楼第二护理室,却是温暖如春。几名护士正精心指导一位老人做康复锻炼。

老人身穿旧军装,身材瘦小,双眼凹陷。他按照护士的提示,一边平抬双手,一边将双脚伸直、抬高。老人不时抬头看着护士们,露出慈祥的笑容。护士凑近老人的左耳,问:“王老,我们是谁?”老人指着年长的护士说“你是大金花”,又望着年轻的护士说“你是小金花”,然后双手合十,微笑着向医护人员表示谢意。

护士们说,老人讲话幽默,性格乐观,笑起来像小孩,特别好看。

这位老人,就是104岁的老红军——王承登。

■ “头上这一枪最厉害,当时血流不止”

护理室里,常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向老人送上鲜花、水果,祝老人健康长寿。老人爱热闹,喜欢回忆长征、讲讲传统。我们见到王老时,他的兴致显得比平时高,越聊越有劲。

我们问老人今年高寿,王老的儿子王建国提醒说:“你要对着他左边的耳朵说,他右边耳朵听不到了。”

王老告诉我们:“听说是有100多岁了,一百零几了。到底是一百零几,我也搞不清楚。”

不清楚自己“一百零几岁”,是实话。原因之一,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28年前,王承登已是76岁的老人,他用在红军学校学到的一点文化,开始写回忆录:“我出生在一个历代都是农民的家庭,生于1914年某月某日。因父母亲去世早,故记不起生日。”

我们从王老的家谱上,查到了相关信息。

王承登的真实名字是王承燈(即简化字“灯”),并非生于1914年,而是“民国乙卯(公元1915年)七月十二(公历8月22日)生”。

家谱还详细记载了王老父母及祖辈的生卒年月,父亲王继株,37岁时去世,母亲陈氏31岁去世。他的祖父王懋珖、曾祖王汤苑、高祖王禹仙去世时,年龄都不大。也许正因如此,王承登父母才给他取名“承燈”,希望他承续香火,光宗耀祖。

王老不清楚自己的实际年龄,还有一个原因——

“我脑子有毛病,在延安负过伤。当时我在红军学校学习。那天正下雨,我们负责拦截敌人,拖住敌人,好让同志们转移。我怕敌人追上来,就猫着腰观察情况,一个敌人就给我一枪,对着我头打的。”

王老用左手指着左眼下眶部位:“这里打进去。”手指绕到右耳背部,又说:“穿这里出来。眼打坏了,耳朵也打聋了,嘴巴也打歪了。”边说边让我们触摸子弹穿过的部位:“你摸摸,你摸摸,使劲摸。”

王老说,他一共挨过3枪:左腿一枪,右腿一枪,头上一枪。“头上这一枪最厉害。”他说,“第一次是在长征途中,在广西打掩护负伤,如果打中要害,也就没有今天。第二次是在延安负重伤,当时血流不止。如果那天晚上狼来了我就喂了狼了。第三次就是在贵定剿匪中,被敌人打中了脚。”

王老1952年5月7日做过一次体检,医生在体检报告上写道:“负伤三次,残废等级为二等。鼻:中隔中部有一大穿孔(外伤性),右下甲与中隔粘连(外伤性)。左大腿:中外侧中段贯通性枪伤,已愈。头部:颜面贯通枪伤(子弹由左眼下眶进入右耳孔突下出口)。右小腿:外侧子弹擦伤。”“残疾情形”为“右腿稍跛,右耳聋,右眼常出脓”;“既往主要疾病”为“因头部负伤,经常得昏病”,“现在主要疾病”为“经常头昏”。

子女曾为他整理过一段他在红军学校的回忆,开头写道:“1936年入红军学校学习,在一次保卫党中央的战斗中身负重伤,住院治疗。”详细记载了王老第二次负伤的经过——

1936年5月左右,党中央和毛主席住在瓦窑堡。我们红军学校就在离瓦窑堡十几里的地方。在这里我们住了很久,后来敌人向瓦窑堡大举进攻,党中央就命令我红军学校指战员迅速迎击。

我红军学校部队向敌人来的方向行军,大概走了20多里路,就和敌人遭遇了。为了钳制敌人,抢占制高点,学校命令我们八连留下一个分队阻击敌人。我接到命令后,和排长商量了一下,就把分队按战斗队形分开,反击敌人的进攻……在战斗中同志们沉着勇敢打退了敌人一次次的进攻,大约与敌人战斗了30分钟左右,我们已经完成了上级交给的阻击任务。为了同志们的安全,排长带着分队先撤离战场,留下我阻击敌人。为了能使分队迅速跟上大部队,我把敌人的兵力吸引到我身上。敌人包围了我,向我开枪射击,我正猫着腰观察敌情,一颗子弹向我打来,从我左眼下进……这一枪给了我沉重的打击,我的脸肿得很大,连水都喝不下去。

王老说,作为一个军人,在枪林弹雨中穿来穿去,不死,那是太幸运了。“死神总是和我擦肩而过,把我打伤了3次,成为一个革命残疾军人,正如毛主席的诗词中所说的: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 “红军维护穷人,不会损害老百姓”

我们问王老:“参加红军前,您知道红军是做什么的吗?”王老大声说:“知道,打土豪分田地,维护穷人。”

他之所以参加红军,是因为到了绝望的边缘:“丧失双亲将来怎么生活呢?依靠谁?到哪里去投宿……我和哥哥两人跪在母亲死去的床下,哭得死去活来,大声呼叫‘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祖先是哪一年从赣州兴国逃荒到吉安的,王承登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在富田种田度日。

100多年前的王家,家在富田,但田不肥家不富。母亲一走,7岁的王承登就开始学干农活:拾柴、放牛、割草、做饭、插秧、收割,样样都要干。到了冬天,田里都结起了冰,还要到田里做事。“脚后跟裂了几道口子,走一步就一个血印。”王老说,一直到14岁,没有穿过棉花夹衣,都是以单衣过冬,冻得发抖。吃的是红薯饭,有上顿没下顿,肚子饿得走不动,就去找一碗凉水来充饥。

直到今天,104岁的王承登还把土豪劣绅叫作“地主老财”:“农民一年的收成要拿出70%给地主老财。农民只能得到30%。如果向地主老财借一斗谷子,到下年就要还他二斗。借得起,还不起啊!”“到了除夕那天,地主老财就上门来要债。还不起债,他就掀你的锅,把你家的牛拉走。农民种田没有牛怎么种呢?所以穷人很怕过年。有一年,地主上我家来逼债,我家没有钱还他,他就把我们四家人共养的一头牛拉走了。”

1929年3月,是王承登人生新的起点。这一年,他14岁。从这时起,他穿上了“棉花夹衣”,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地方武装,一年后,这支地方武装和其他地方武装,被改编为红二十军。他说:“从这年3月起,我当上了一名红军勤务员。”

1934年,王承登所在的三军团开始长征。他回忆:“红军是从于都县城出发的,那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我们在离城不远的地方架浮桥过河……”

也是这一年,王承登在遵义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当上了红军,加入了共产党,穷苦出身的王承登没有忘根儿。

王老说,红军长征时,每到一个地方宿营,都要和老乡讲好话,安慰老乡,告诉老乡红军只在这里住上一晚,不会损害老百姓。“老乡也知道我们红军好,都支持红军。”老人说。

王老回忆,红军逼近遵义后,横扫遵义方圆几百里,解放贵州黔北十几座县城,中央机关在遵义召开了万人群众大会,宣传我党的政策,扩大红军队伍。“当时贵州是很穷的,有一句话说: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家无三分银。许多人无衣穿,有的一家穿一条裤子,谁出去谁穿。”王老说,“红军在黔北休整了半个多月,发动群众,组织建立地方政权,扩大红军等。”

■ “红军战士用血和汗踏出一条光明大道”

在护理室,我们和王老聊得很开心。当问及长征苦不苦时,王老说:“你们想一想苦不苦?好难受!背着枪,背一个包,每天走百把华里路。”

在回忆录里,王老记下了有关长征的片断。

“夹金山(即雪山),是海拔数千米高的大山,常年峰顶上都有雪。晚十二点开始上山,要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赶到山顶,到下午风大,容易封山,所以必须提前过山才行,否则就无法过去。一上一下就有一百多华里路,差不多要用一天半时间,才能走完这座大山。”

过草地时,“有三百多华里没有人烟,每人要准备二十几斤粮食;没有粮食,只好吃野菜度日。天黑了,部队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宿营。遇到天气不好,下大雨,就淋着雨水过夜。过草地,每天要走五六十华里,没有道路,逢山过山,逢水过水;没有方向,就对着指北针往北走,走了7天才走完。红军就是这样,用血和汗踏出来一条光明大道。”

王老在长征中,是班长。很多人都说,他枪法肯定很厉害。王老笑了:“枪法啊?一般地说,要打准的话,比较难。”他进一步解释,“因为我们平常很少打枪。没遇到敌人,是不能乱开枪的。要节约子弹,所以乱打枪是不行的。”

王老很谦虚,长征中和敌人的激烈交锋,如今在老人记忆里,“谈笑间灰飞烟灭”。

上世纪70年代初,王承登从贵州回赣州养老前夕,一位名叫任忠厚的部队同志采访了他。王老热情接待,跟他讲传统、讲战例。讲到娄山关战斗时,王老说,1935年初,他所在的红十二团进到距桐梓8公里的楚米铺宿营,得知国民党王家烈的部队已由遵义向桐梓急进。上级命令十二团与十团、十一团一道歼灭敌人,为攻占遵义打开通道。十二团的同志们听说要打仗,个个摩拳擦掌,连日行军的疲劳一扫而光,有的把大刀磨了又磨,有的把自己的“土子弹”擦了又擦,有的说:“这下又得会会‘双枪兵’啦!”

说起“双枪兵”,王承登说:“王家烈的军队有两支‘枪’,大枪和烟枪,如吃饱大烟还可以打一下,否则就不能打。那天一大早,天正下着小雨,我们十二团向敌发起了攻击。一营从正面沿着公路猛扑过去,一举冲上了关口。敌人为了守住这个‘大门’,拼命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格斗。但因道路狭窄,我队形密集,一营伤亡较大。团立即从各连抽调了30名拼刺、投弹、射击技术较好的青年战士组成突击队,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勇猛向前,投弹跃进。王家烈的部队在败退途中丢弃很多物资,其中就有大烟枪和背包、铜锅。”

后来,任忠厚将这一故事和其他战例汇编成书,并寄了一册给王承登。王老珍藏至今。

■ “相信共产党,相信领导讲的话”

每次谈到长征,王老的思路都很清晰。

有人曾向王老求证,说长征时有少数红军战士吃不得苦,中途回了老家。

每听到这,老人就会像小孩一样来气:“没有几个回家的,极少极少,基本没有。不要听他们乱说!当兵的不能随便走。兵也好,官也好,不能乱走,乱走还行啊?大家都不会走,不可以走。”

我们问王老:“长征时您知道部队往哪里走、到哪里去吗?”

王老说:“知道。连里有指导员,有连长,他们都会对战士们讲。讲今天我们要走到哪里宿营,离宿营的地方还有多远。”

王承登坚韧的意志,在红军长征前就锻造出来了。他说,在红军反“围剿”中,他在三军团四师十二团当通讯员。在南方作战,经常遇到晚上送信的情况。“有时晚上一个人要走十几里甚至几十里路去送信。像这种情况我遇过好几次,流过多次泪。”一天晚上,他又接到命令,要他去通知二营撤出战斗。当时部队分散在大山深处。天很黑,大山深处没有路,到哪里去找二营?他回忆:“这种任务是最头痛的事,不去,这是命令;去吧,天又黑、人又难找,又怕在路上遇到敌人或野兽。我当时是硬着头皮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所以一边走一边哭。”他本来还想提出再派个人跟他去,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提出来。他想:“我是一个红军战士,是一个革命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于是他壮着胆上了路,翻了一座大山又一座大山,在一个深山沟,总算把二营找到了!

在他的记忆中,红军腊子口一战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腊子口地形险要非凡,周围都是大山,没有别的路可行,非通过这里不可。敌人在这里防守很严,不好接近,到处都是悬崖,只有一条小路可通行,不把敌人消灭你就休想过去。由于红军制造的手榴弹质量太差劲了,手榴弹投出后有的不爆炸,就是爆炸也只是几大块,没有多大的威力。最后,我们还是爬到悬崖上把敌人消灭了。腊子口是红军长征最后一道关口,总算是胜利地通过了。红军经过长期的行军作战,党中央率领我们首先到达陕北,开辟了新的根据地。”

我们问王老,他作为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普通战士,当时相信红军、相信共产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王老肯定地回答:“相信!相信共产党,相信领导讲的话。领导跟我们讲清楚了,讲我们要到哪里去,我们当兵的听了就不怕,就不会开小差。”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王建国说,老爷子近来很少有聊这么长时间的。

“王老,您真了不起!我们都要向您学习!”告别王老时,我们向王老竖起大拇指。

王老摆摆手:“啊呀!没什么了不起。当兵的,一个革命军人,一个革命战士,做了一点事,有什么了不起?是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是全国人民共同奋斗取得的成绩,没有我们的党,没有我们的国家,没有我们党的领导,我们不可能取得这么伟大的胜利。”

编辑:张惠
评论区
发表评论

评论仅供会员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网校同意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
搜索框
教育部 中国现代教育网 不良信息 垃圾信息 网警110
郑重声明:本站全部内容均由本单位发布,本单位拥有全部运营和管理权,任何非本单位用户禁止注册。本站为教育公益服务站点,禁止将本站内容用于一切商业用途;如有任何内容侵权问题请务必联系本站站长,我们基于国家相关法律规定严格履行【通知—删除】义务。本单位一级域名因备案流程等原因,当前临时借用网校二级域名访问,使用此二级域名与本单位官网权属关系及运营管理权无关。三五文化网 特此声明。
中华人民共和国电信经营许可证 ICP证 京ICP备13002626号-8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2087 三五文化网 版权所有
中华人民共和国电信经营许可证
联系地址:哈尔滨市南岗区马端街65号
联络QQ:1360781304 网站值班电话:18004606931
北京网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仅提供技术支持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